谢衍蕴

“世人最爱也最恨少年。”

秃头大学狗,会尽力速更的!谢谢大家支持!

淮山玉。 (13)



/ 最近LOFTER好吓人希望不要被屏蔽......把可能的敏感词加了空格,不知道能否躲过一劫

/ 贴吧的帖子被莫名其妙删掉了,前几天又重开了一帖,大家找不到原帖不要慌

/ 好久没动笔感觉手生了好多,可能文风有点怪怪的www近期开始恢复更新,抱歉久等啦~




Chapter 6



傅珺不太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彻底昏过去的。


昏聩一片的世界,举枪的手臂已近乎僵直,稍稍一动作便是肌肉撕lie般的剧痛。世界彻底跌入安寂,就在不远处杀手尸 体横陈,枪xie跌落一旁悄无声息。最后一声枪响落地,他皱着眉眯起眼,漫溢的血鲜红,落在眼底映作大片大片的猩红光斑。一、二、三......他试图在繁乱碎影中辨别数量,确定杀 手尸 体共十具后,终于轻轻 松了口气。


若他最初没有漏看,那么十具尸 体......敌方已然尽数毙命。


然而即便是这一刻,他仍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,只是挣扎着侧过头,望了一眼肩头的周淮深。他看不太清对方的脸,只有血的鲜红灼烫眼底,不禁惶惑地眨眨涣散的眼瞳。这是他的血还是淮深的?这个位置有枪伤......但愿,但愿那不是淮深的罢。


唇角牵起一线苦笑,他垂眸,凭感觉用另一只手将周淮深的头往怀里用 力揽了揽。周淮深仍然昏迷着,鼻息只有浅浅的一痕,可这一痕便足够令他安心,喷在耳廓的温度微热,瞬间煨烫四肢百骸。


大概便是这一刻罢,他无意识往周淮深的方向靠了靠,然后彻底失去意识。





最早有路人发现事 故现场并报jing,距离枪战已过去快二十分钟。夜已深,又是偏僻路段,连白日都鲜少有人经过,不得不说杀手当真选了个好地方。jing方接到消息后火速赶来,由于情况过于严重,连被窝里的刑 侦队长都被拖出来,火急火燎赶到现场。


“可以辨认伤者身份么?”119和120比队长来得更早些,看见现场的十具尸 体和几乎撞零碎的越野车他不禁瞠目。警/方正协助消防员将变形的越野车搬开,好将车底的傅珺和周淮深解救出来。两人均已没有 意识,却仍紧紧抱在一处维持的保护彼此的姿 势,血在身下晕开一大滩,已经几近干涸。医护人员费了好大劲才将两人分开,队长过去只看了一眼,便是一个踉跄。


他不可置信:“周淮深?!另一位......是傅家那位傅先生吗?”


如此惨烈的事 故本已十分棘手,两位伤者的身份更令情况雪上加霜。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查明真 相的话,秦怀山和傅家绝对会要了自己的脑袋。周淮深作为H市地 下世界新秀,大哥被刺杀,手下兄弟更不会善罢甘休。队长绝望地挠挠头,自感本年度不仅升职无望,只怕性命都要不保。


时间不等人,救护车红灯高亮照破夜色,一路疾驰奔向医院,留下jing方在此勘验现场。宋雩风比秦怀山到得还早些,他仿佛刚经历一场恶斗,jun装外套大片褶皱灰尘,唯有那轮灿金弯月光芒灼灼。稍懂政 治的国 民都明白这轮月象征着什么,队长慌忙侧身一旁为他让路,全然不料那权 势登顶的帝都宋家也会牵涉其中。


“他们应该是在这里等红灯,却被三辆车包围连撞,”宋雩风面沉如水,平日嬉笑神色一点不见,目光冷冷如冰,“最后关头司机将车身右打死横摆,完全以驾驶位迎接三面撞击,所以是谁开的车?周淮深吗?仗着自己命硬......简直疯了!”


他容色几近暴怒,面前越野车已经完全看不出车形,几乎是一地废铁残破不堪,外壳犹有弹/孔宛然。队长跟在一边不敢说话,就算他只是平民百卝姓中最普通的一个,亦对这个凭jun权统御国 家zheng府的家族畏惧非常。民间传说里,那位居权力顶峰的帝都宋家行 事手段极其血 腥残 暴,那轮无瑕之月下数不清多少的人命尸骨。


“人......人还活着,”队长小心翼翼,“救护车刚拉走了。”


宋雩风冷冷瞥他一眼,右手攥紧拳狠狠砸向破烂不堪的车框,咚的一声响,队长不禁一缩头。连他都能看清那双眼里的杀意,宋雩风头也不回走向旁边地上的杀手尸 体,法 医正忙着进行初步检 查,被他极其粗 暴推开一边,自己在其中一具尸 体旁半蹲下来。


队长以为他要鞭shi泄愤,急得又慌忙过来,拉也不敢不拉也不敢,都说宋天利便是下一任国 家元 首,面前这青年不知是谁,可看起来似乎地位不低......然而宋雩风只是冷冷道了一句“希望别是你”,紧接着将尸 体翻转露 出后背,一把扯下上衣。


很显然这是职业杀手,背上伤 疤弹 痕交错,几乎看不见一块完好的地方。宋雩风用指腹从脊骨处摩挲过,最后目光一凝,落在右肩胛处的位置。那里伤处最多,纵横叠压下隐约似乎是一道纹身,乍看去已不是那么清晰,纹样极淡极淡。队长俯过去瞅了瞅,“这是......这是什么标志?”


顺着宋雩风指腹摩过的地方,浅浅的痕迹,宛然是四道横。


“三月雩风,四月清和,七月初商。这是四月的意思。”


队长没料到宋雩风竟然会真的回答他,张张嘴“啊”了一声。说完这句话后宋雩风便沉默下来,望着那处纹身出神良久,眼底冷芒幽暗一片。至于和四月什么关系,和清和又什么关系,他完全没有再解释了。倒是队长站在后面琢磨了半晌,猛然反应过来什么,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

“你明白了?”宋雩风终于站起身,面上神色终于不再那么吓人,依稀回 复几分平日常常含笑的青年模样,令队长心下宽松些许。“你也该听说过,宋天利元 帅有一掌上明珠,其名正是宋清和。”


队长讷讷,“只是......只是民间传闻,帝都的事,我们不太懂的。”


宋雩风笑了笑,示意他那边秦怀山已经到了,便转身走到一旁拿出电 话。队长跑过去和傅家交涉,顾执应是直接去了医院,秦怀山带着位傅珺一直信得过的老人“四叔”,和警方询问相关情况。电 话只响过一声便被接通,对面声线虽沉稳却难掩急切,问他是否安好。


“哥这么快就听说了啊,我没事,是冲珺子和老周来的。”他尽量放轻 松语调,令话音里的冷意不是那么明显,免得那人担心:“我是问你,宋清和她不在帝都么?为什么我在杀手的身上发现了她的标志,按理说的话......”


“——是。我知道父亲一直觉得傅家碍眼,但还不至他亲自出手的地步。可如果这样的话,宋清和又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




回忆是一汪深深的泥潭,沉进去,仿佛溺水的人掉落深邃无垠的海,连呼吸都困难。是他曾辗转无数次的噩梦,同样是撞击,火光,枪声——冰冷的烟尘四散,唯有淌落的鲜血滚 烫,他睁大双眼动弹不得,身侧少年用 力向他伸过手,一字字唤他的名:


“阿君......阿君!”


他的一切厄难亦始于一场车祸,两年 前在帝都,他与舒云川共乘的车底被安装炸 弹,两人均在那场事 故中身受重伤。等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已被囚 禁,四个月不见天日,视觉亦被完全剥夺。定格在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是无边无际的烈火,钢铁碎片贯 穿身 体,额角血流模糊视线。


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舒云川同样难以幸免于难,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仍然一贯扬着唇角,仿佛下一刻就要说出那句“总会有办法的啦”。少年秀丽的面庞被血涂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,他勉力向傅珺伸出手,一遍一遍、一遍又一遍,依旧用平日温柔的声线试图叫醒失去意识的傅珺。


他清楚地记着那时是黄昏。舒云川的面容掩映在一片昏暮色里,目光坚执望着他,身后杀手渐逼渐近。他从不知一向柔 软温和的少年竟也会有这样强 硬的目光,不要死、醒过来、阿君——舒云川本是能逃离这片火海的,他却一直未放下对傅珺伸出的手,摩挲着拉紧傅珺已然抬不起来的指尖。


阿淮让我保护你。他说,阿淮让我们保护好你,抱歉阿君,我没能......


大量失血令傅珺连最后一点微薄的意识都维持不住,脸颊沾染的血已凉透,浑身上下无处不痛,碎片剜进血/肉,是比千刀万剐更痛苦的折磨。最后他终于坚持不住,大脑神 经因无法承受痛楚甚至有短暂的麻痹,他闭上眼睛索性由着自己昏迷过去。可他不知他将要为这一刻的软弱悔恨终生,怎么就不能积攒力气,坚持片刻、再坚持片刻,推舒云川离开这里。


他甚至连一句你快走都没能说出来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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