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衍蕴

“世人最爱也最恨少年。”

秃头大学狗,会尽力速更的!谢谢大家支持!

淮山玉。 (11)




/ 哈哈哈哈今天这章写的好开心 爱情的酸腐味儿




Chapter 5

 

 

......面对一只喝醉了的傅先生应该怎么办?

 

周淮深低着头少有陷入苦恼。傅珺喊完他的名字就没再动,借着他扶在腰上的力道摇摇欲坠地站立,低垂着头额发半遮面庞,隐约只能感觉身体微微颤抖。本来是应该立刻把这个人扶去休息,可傅珺把头往他胸口一埋,不说话也不动作,令周淮深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
 

“所以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啊,”他小声嘟囔着,用自己也听不太清的音量抱怨。傅珺自然更听不见,他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,把身体的重量更多依托在腰上那只厚实的手掌,细弱却滚烫的鼻息喷在周淮深胸口的位置。周淮深已经忍了许久,然而这委实是有些过于痒,以致最后那两个字不由自主拔高声调,“傅珺!”

 

已经很久没有被直呼大名的经历,傅珺轻轻挣动一下,细碎额发在胸前衣料蹭过,然后抬起眼睛望向周淮深。湿漉漉的瞳眸,像鹿长了初生的角,从窗户缝隙窥探,呼吸的热的潮雾,仿佛在梦与清醒的界限扑面而来。他眨了眨眼睛,再眨一眨,将那层慵懒温柔的湿雾眨去一些,露出因为醉酒而略有涣散的瞳仁,笑盈盈地望过揽着自己的人。

 

周淮深不由僵硬了一下,西装礼服在宾客不算少的宴会厅委实有些热,一滴汗顺着颊线落下来,喉结微微一动,那颗汗便一路跌下来砸在衣领里。傅珺歪着脑袋端详他,唇角一弯,借着腰上的力微微前倾些,手指一抬伸过来;周淮深一惊,下意识退后一步,不妨扶在对方腰间的手一收,那人就踉跄一步再站不稳,低哼一声膝盖一折就要倒下去,慌得周淮深急忙前抢一步,带转傅珺倒在自己怀里。

 

“你——”

 

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,周淮深眼睛怔然一瞪,只觉领口处被人一拽,随刻冰凉指尖探过来,将那颗汗珠轻轻抹蹭去。他低头,傅珺的身高刚好到他衣领,削瘦的身形被他全然圈在怀里,脑袋偏靠在他肩窝的位置,那双不甚清醒的眼睛犹然望着他笑,完全不觉自己方才做过什么似的。见周淮深发呆的模样他抿着嘴笑出声,仰起脸将蹭过汗珠的指尖在周淮深嘴角恶作剧般一剐。

 

......倒让周淮深想起贝斯特举起小肉爪拍他脸的情景。

 

他低着头目光陡然一深,还在寻思鬼点子的傅先生全然不知道自己多危险,因为喝醉的缘故连呼吸都是滚烫,眼神分明什么都聚焦不清楚,仍定定地对着周淮深望。周淮深双臂一收将对方逼近阴影,垂头时额发扫过傅珺长长微抖的眼睫,刚要俯下身去,忽然察觉怀中人身体剧烈一抖。

 

“......唔。”

 

只是极低极低的一声哼,傅珺倏地皱紧了眉,腰一弯生生忍住胃部的痛楚。周淮深惊了一跳试图将他揽紧,然而方才还撩拨他的猫咪这一刻变成凶猛的小兽,扶着他的胳臂向后一挣,任由自己撞上身后冰冷的墙壁,冷汗一瞬打湿鬓发。他被囚禁的那四个月无法正常饮食,胃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,又有两年没碰过酒,虽然早就料到会有如此情况而服下止疼药,却不想疼痛来时仍然无可阻挡。

 

周淮深隐隐猜出是因为喝了太多酒导致的胃疼,却全不知他两年前还遭遇过那样的事情。倚靠墙壁的人被生生从醉意中痛醒,身子微弯低垂着头,一痕玉雕斧凿的漂亮下颔却如雪山琼玉般苍白。他一时无措,不知是怎样的胃痛会把傅珺痛成这样子,张开双臂试图将人抱在怀里,却不妨那双水雾淡扫的眸骤然抬起冷冷一瞥,先前醉意丁点不剩,显而易见的痛楚外只有凛冽的锋。

 

“周先生,请你让开。”

 

已然清醒的人冷着声调,一开口却是惊心动魄的哑,他说过一句就仿佛失了力气,咬着牙慢慢一磨,紧扣墙壁的指甲攒些力气一撑,他一寸寸站直身体,推开周淮深往前迈了一步。然而只是一步他就摇晃着跌下去,周淮深浓眉一皱不由分说双臂一舒,完完全全将人拢在自己怀里。但只是肌肤相接的那一瞬,仿佛是某种条件反射,傅珺目光一空手肘下意识向后一抵,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,若是常人恐怕要疼得龇牙咧嘴,周淮深却面色不动单手一接,反而将人更紧地圈住。

 

大概是熟悉的怀抱和温度蜂拥而来,傅珺怔过片刻后轻轻一闭眼,深呼吸试图克制住自己,指甲攥紧周淮深手背掐出一道月牙痕。周淮深面色冷沉一动不动,宽阔背脊宛若一座大山,他直觉傅珺的反应更像是在某种极度危险的境地太久、被迫练就的自卫式身体反应,或许在病痛和昏聩时更甚,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怀里的人感受到安全。

 

但两年前他离开前还没有这种情况,究竟是何等绝望何等危险的处境,能让肌肉记忆深深刻入脑海,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?

 

“......淮深,”他听见怀里的人几不可闻的声音,柔软绝望近乎是恳求,抓在自己手背的手指不停颤抖:“你离我远一些——”

 

 

人在睡觉和病痛时所处的境地最危险,傅珺很早很早就知道了。不要睡、随时保持警惕,视线被剥夺,他只能凭借声音和肌肤相触察觉敌人的到来。他不敢相信任何人,都是刀刃、都是死亡,为了活下去,他必须时刻做好反击的准备。绝望里连一点触碰的温度都会令他战栗不安,人是瑟缩黑洞的虫蚁,一切的反应都是为了活下去。

 

那段岁月里他唯一的期盼就是周淮深的温度,然而时至今日连那人的怀抱都会令他恐惧。

 

他太知道那件事之后自己变成何等丑陋的模样了,这两年不止一次在清醒时看见身边皱眉忍疼的顾执和江竟谦,意识混沌的自己身边无法有任何人接近。而若可以,他惟一的愿望也只是,不要再让这丑陋的模样伤到那个人了。

 

“淮深、请你......”

 

 

 


“难道刚才扑过来挠我脖子蹭我脸的不是傅先生吗。怎么现在又要我离远点了?”

 

猝不及防的鼻息喷过耳侧,那人的声线一贯低哑磁性,微微带着点儿笑调弄人时更是撩人心弦,傅珺一愣,茫然一扑眼睫。只是这一刻失神他就被对方更用力揽紧,周淮深低下头时下颔正好抵在傅珺发顶,仿佛被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轻轻磨蹭,他的目光犹然发空,整个人的力道却已不由自主卸下来。

 

就像曾经许多个清晨,他总是在那人怀抱里醒来,大概比被子还要温暖踏实几分,像是恶龙揽着什么稀世珍宝,令他一点儿挣扎的余地都没有。有时他只是轻轻一动,那人便迷迷糊糊蹭过来吻他唇角,惹得他只好一边回吻,一边腾出一只手安抚般揉那人乱蓬蓬的头发。

 

也是和现在一般,就着揉搓的力道,周淮深总是凑过来,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颈窝。

 

“我哪有......我哪有挠你脖子啊?”

 

张了张嘴说出来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,周淮深低低一声笑,像极狮子被猎物某种行径取悦了一样,他宣誓主权似的将自己的气息完全环绕那个人,扬长声调懒洋洋一叹:“傅先生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没差半分。”

 

他这句一语双关,傅珺自然也听出来,无奈叹了口气,胃部痛楚搅得他身心俱疲,也没力气和他争辩。周淮深见他仍是面色雪白摇摇欲坠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,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揪着这个人好好问,当务之急还是将这只总算揉顺了毛的猫送回去休息才是。思量片刻,他低头问:“宋雩风刚刚接个电话走了,托我照顾你。送你回淮水么?”

 

“雩风让你照顾我?”傅珺愣了一下,很快啼笑皆非。早该猜到的,凭周淮深在傅家的人缘,谁会给他递请帖,这个人今晚会出现在这里,还多亏宋雩风的功劳吧。他挣扎着从周淮深怀里探头出来看了一眼酒会,那些宾客寻不到自己后转而由秦怀山主持宴会,看起来倒也顺利无事。而他要打探的情报也已到手,看起来今晚算是皆大欢喜。

 

再看看目光幽深的周淮深,傅珺叹口气,“我叫司机回去吧,雩风的话你也知道,他总满嘴没正经,不用当真。”一边说着一边要脱开怀抱,结果又被对方不由分说按回去:“我当真。”

 

“......好吧,你当真。”在外面说一不二的傅先生在周淮深面前总是没有底线,他揉揉眉心又看了眼宴会厅的状况,“得想个办法悄悄溜走......”

 

话还没说完,一领黑色风衣披头盖下来,傅珺一愣,扒拉下风衣闻了闻,果然是一股烟味儿。还没反应过来,一双手力道轻柔穿过膝弯,下一瞬已经被周淮深打横抱起来。

 

傅珺:“啊?”

 

“自己把自己盖好,让人看见了我不管。”又是那带着点儿得意的声调响起,委实和某种寻到配偶的大型猫科动物差不多少,傅珺彻底被他搞无语,试图挣扎却深刻地明白无论如何是挣不开这人的,只好默默拉起风衣盖住自己的脸。道上新晋的周爷,怀里抱着个被风衣兜严的人洒然离开,至于酒会的宾客对这一场景的看法如何,傅先生是真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。

 

或许不久道上就会出现新流言,周淮深在傅家酒会上看中某位美女,片刻都等不得了,当即携回家去好好享用?

 

躲在某人风衣底下的傅珺几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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